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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雨
华盛顿 —
美中两国针对新疆维吾尔人权问题持续交锋,3月底北京宣布制裁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USCIRF)主席曼钦(Gayle Manchin)和副主席伯金斯 (Tony Perkins),以报复美国及西方国家此前对北京的制裁。伯金斯在接受美国之音专访时说,尽管受到制裁,委员会将继续为那些渴望自由的中国民众发声,伯金斯还指出,中共试图消灭宗教自由,但终将会失败,因为中共“无法扼杀人的精神”。
北京称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是美国政府的“反华机构”,以宗教自由之名干涉他国内政。北京表示,禁止受制裁人员进入中国内地以及香港和澳门特别行政区,禁止中国公民和机构同受制裁人员交易或与受制裁实体往来。
伯金斯:北京报复制裁显示国际施压现成效
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副主席伯金斯在接受美国之音专访时表示,北京的制裁毫无根据,也没有意义。他说,他此前就曾多次试图前往中国实地考察中国的宗教自由情况,但从未成行过。
他说:“为什么我之前就去不了?因为(中国政府)他们不让我们去,因为他们显然是想要隐藏什么,不想让我们看到。”
伯金斯认为,北京此番报复性制裁,也反映出中国当局开始感受到国际社会对于北京系统性严重侵犯人权行为而施加的压力。
他说:“很多人说,被中国制裁是戴上了荣誉徽章。我所看到的是,中国认识到他们在国际上丧失颜面,试图将人们的注意力从他们的所作所为上转移开去,他们的这些所作所为受到世界上很多国家的谴责。他们试图转移视线。”
伯金斯表示,他和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都不会因北京所谓的制裁而退缩半分,而是会加倍努力,继续谴责中国严重侵犯人权和宗教自由的行为。
伯金斯:中国对维吾尔穆斯林的压迫政策最令人震惊
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是一个跨党派联邦政府机构,于1998年根据《国际宗教自由法》设立,主要负责监察和分析世界各国宗教自由状况。委员会设九名委员,分别由美国总统和国会参众两院的两党领袖任命。另外,美国国务院的宗教无任所大使是委员会无投票权的当然成员(ex officio member)。委员会正副主席由成员选举产生。
伯金斯2018年由当时的参议院多数党领袖、共和党参议员麦康奈尔任命为美国国际宗教委员会委员。他于2019年6月当选成为委员会主席,2020年6月当选为副主席。
美国国家宗教自由委员会一贯批评中国政府,在每一年的年度报告中都建议美国政府将中国列为“特别关注国”,并呼吁美国政府和国际社会追究中国政府系统性、持续和严重侵犯宗教自由的责任。
作为一名基督徒的伯金斯说,在中国侵犯宗教自由的行为中,最令他震惊的是中共当局拆散维吾尔人家庭,并将他们关进再教育营。
他说:“宗教自由不仅仅只是一些人所说的选择如何敬拜和敬拜哪位神的自由。宗教自由是能够按照你的信仰来生活。尽管我不信仰维吾尔穆斯林所信仰的宗教,但是我同样认为,他们拥有作为家庭和作为群体来践行信仰的权利。这就是有信仰者,他们建立家庭,建立社群,个人是社群的一部分。中国政府试图拆散这些社群,拆散这些家庭,这是我认为最为压迫和恶劣的地方。”
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在去年的报告中援引独立调查研究说,有90到180万维吾尔等穆斯林少数民族被拘押在新疆1300多个集中营里,近50万穆斯林儿童被迫与家人分离。报告说,一些人被关进集中营仅仅是因为留了长胡子、拒绝饮酒或有其他一些被当局视为“极端宗教思想”的行为。报告还说,一些集中营在2019年期间已经越来越多地转变为了强制劳动设施,在押人员被强迫到棉花和纺织厂工作。
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还去年6月警告说,中国政府对维吾尔人和其他穆斯林实行的人口控制政策符合国际法有关种族灭绝的法律标准。特朗普政府在即将卸任时认定北京在新疆犯下了种族灭绝和反人类罪。拜登政府在提交给国会的2020年度人权报告中也正式做出这一认定。
伯金斯说,维吾尔穆斯林遭受的宗教压迫和迫害,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很早就开始关注,并且在第一份年度报告中就已重点记录,这种宗教迫害一直是系统性的、持续且恶劣的,如今更是愈演愈烈。他认为,即便只有穆斯林的遭遇,也足以将中国列为“特别关注国”,而实际上中国的基督徒、佛教徒、法轮功学员等其他宗教信仰者都在遭受同样的迫害与压迫。
“对于中国政府我只能说:他们在进行无差别迫害。”伯金斯说,“我认为,(中国)共产党难以接受宗教自由,因为他们想要的只有对党的忠诚。”
伯金斯:委员会独立运行,奉行国际人权标准
中国政府驳斥有关种族灭绝以及侵犯人权和宗教自由的指控。北京称,新疆的那些设施是“教育职业培训中心”,目的是去极端化和脱贫。北京说,中国政府依法保护公民宗教信仰自由,并指责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等机构“打着宗教自由幌子干涉中国内政。”
在北京宣布制裁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两位负责人后,中共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一篇文章指责该委员会是“带有官方血统”的“反华机构”,称其从成立起“便自说自话地承担起了‘国际宗教裁判’的重要职责——说谁迫害宗教自由,谁就迫害了宗教自由”。文章还说,一个国家是否宗教自由,“全看该国和美国关系如何,它的‘价值观’是否符合美国的心意。”
伯金斯说,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虽然是联邦机构,经费来自国会拨款,但是委员会独立运作,并不听命于国会或行政当局,评判宗教自由依据的是国际人权标准。
他说:“我们只关注于一个议题,那就是宗教自由,所依据的是国际标准,而不是美国所认为的宗教自由。我们所依据的是1948年通过的《国际人权宣言》。……我们关注全球的情况,考察政府是否系统性地、持续地严重侵犯宗教自由。”
伯金斯表示,委员会的职责只是做出评估,并向美国政府提供政策建议,没有所谓的“裁判”的权力。
他说:“我们不是裁判,我们不下处罚判决。我们只提供建议。我们无权发布制裁或给一个国家贴上‘特别关注国’的标签。我们提出建议。我们根据宗教自由的国际标准提出建议。监管我们工作的是国会通过的法律,其中明确规定何为宗教自由特别关注国。那就是参与或容许极为严重地、持续地和系统性地压迫民众宗教信仰自由的国家。需要满足这三个条件。无论是政府这样做,还是政府对非政府行为体的侵犯行为视而不见,我们都会说出来。这里面没有什么偏好。我们看到什么就说什么,然后给出建议。行政当局有时会采纳我们的建议,有时则不会。”
伯金斯说,对于国际宗教自由情况的研判基于对各种信息和证据的搜集与分析,包括前往各国实地考察。他表示,由于中国政府拒绝,委员会成员无法前往中国。
他说:“所以我们没有机会去实地考察,只能依赖一些从中国来的报道。当然,因为中国共产党政府的运作方式,很多信息不会披露。我们从其他国家和其他外交官那里搜集新闻报道。我们有多种信息来源,并不只是根据单一来源而做出结论或提出建议。”
伯金斯:中国宗教自由继续恶化
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将于本月发布最新的年度报告。伯金斯说,对于中国的部分,不用期待有太大的变化,“如有任何变化,那就是担忧更甚于一年前。”
在政策建议方面,他表示,委员会将继续呼吁美国政府利用现行法律实施针对性制裁,并敦促国会通过防止维吾尔人强迫劳动法案。他表示,委员会还将呼吁国际奥委会重新考虑北京冬奥会,或是敦促拜登政府不要派任何官员出席北京冬奥,如果冬奥会最后还将在北京举行。
伯金斯认为,国际社会和其他国家也应对中国政府在新疆的行为展开调查,评估这些行为是否符合国际法对于种族灭绝的定义。他说:“我想他们会得出同样的结论。我认为,国际社会都应站出来告诉中国,我们不会容忍此事。”
伯金斯说,宗教自由之所以重要,不仅是因为这是国际人权宣言中所认可的人类核心价值观,人们应当有信教或不信教的这个天赋权利,而且也有数据显示,拥抱宗教自由的社会往往经济更繁荣,社会更稳定。
他表示,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所做的就是敦促中国政府尊重这项基本权利,并且为希望获得自由的中国人民发声,尤其是那些冒着巨大风险也要争取宗教自由、拒绝屈服于中共压迫的人们。
他说:“我敬佩他们的勇气和胆量。这反映出一个普世的东西,那就是人类的精神力量,希望与造物主连接的憧憬与渴望,这是政府压制不了的。我们一次又一次看到过这样的故事。相同的故事,不同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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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说:“中国并非第一个试图消灭宗教。其他人也试过,但失败了,共产党也终将失败,因为你无法扼杀人的精神。你可以尝试,可以设置障碍,但你永远不会成功。我如果要下注,我会把钱压在中国人民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