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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柏宏
台北 —
德国稍早表示，中国目前仍在德国领土进行警察活动，并有中国和非中国公民代表北京执行“公务”。
观察人士分析，这显示两国的猜忌正在加剧，虽然柏林当局可能介入并强制要求北京关闭海外警察局，但中国在欧洲各地仍有相关机构，若不积极改善作为，恐导致僵化的欧中关系再下探。
据路透社消息，德国外交部和内政部周一(5月15日)表示，德国安全机构认为，中国目前仍在德国领土进行警察活动，尽管北京2月份曾向柏林政府表示已停止此类行为。
德国内政部发言人指出，安全机构认定该国境内有2个所谓的海外警察站，并表示这些受到质疑的警察站不是固定地点的办公室，而是移动式设施，并有中国人和非中国公民代表北京执行“公务”。
德国外交部发言人补充表示，目前柏林当局正与北京商讨如何解决这项问题。
对此，观察人士分析，中共意识到德国的“红绿灯”政府，也就是由社民党红色、绿党绿色，及自民党黄色组成的3党联合执政政府上台一年多以来，对它的不信任感已逐渐上升，并更加重视其迫害人权及基本自由的情况后，就试图藉由当地的秘密警察站，来阻挠中国异议人士在德国举行任何出现损害北京威信、声援民主或人权的活动，甚至阻止他们申请归化。
然而，观察人士说，这次德国外交部和内政部对外公布中国仍进行秘密警察活动，显示柏林已对北京的非法扩张行为更加提防，两国的互疑正在加剧。
德中猜忌加剧
台湾辅仁大学意大利文系副教授兼主任张孟仁告诉美国之音：“(德国)最亲中的社民党都已经缓缓在改变(立场)，中国当然意识到德国的立场在改变，如果今天有中国人，他在德国、他是异议人士，亲民主的人士，他可能想要归化德国，这时候一定会引起中共的疑虑，海外的2个检查所势必就可以发挥功用。这也显示出，中共对德国其实是有疑虑，而这疑虑来自于德国现在所有的政党都有反中的倾向。”
这并非德国首次指称中国在其境内从事违法警察活动。自由亚洲电台(RFA)指出，去年11月，德国外交部就向中国驻德国大使馆发出外交照会，要求他们立即结束在德国的非法警局活动，不过中国大使馆回覆表示，保证没有这类活动。
中国官方近期也再次对外否认相关指控。周二(5月16日)，中国驻德国大使馆发表声明表示，由于新冠疫情期间，部分海外中国公民无法回国办理中国驾驶证期满换证等手续，部分热心侨团因此“提供了临时的志愿互助服务”，而这些志愿服务人员并非中国警务人员。
中国驻德国大使馆强调，德国境内并不存在“个别媒体所称的‘警察站’或‘警察服务中心’，并已经停止侨胞志愿互助，希望德方客观地处理此事，不要为任何捕风捉影留下空间”。
热心侨团提供志愿服务？中共前外交官：谎言
然而，熟悉中国外交事务的前中国驻澳大利亚悉尼总领事馆政治领事陈用林直指，中国称侨民志愿轮流为海外中国公民义务工作的说法“是个谎言”。
陈用林透过书面对美国之音表示，驾照过期期满换证等这种不是太复杂的日常业务，中国政府一向都是由驻外使领馆办理，而即便疫情期间申办相关业务的海外中国公民众多，中国也不太可能将牵扯到费用的事项交由海外“热心侨团”处理，以免发生争议，除非双方签订雇用合约。
因此，陈用林认为，北京打着“热心侨团提供临时志愿服务”的幌子，实际上在德国运作海外情报站的可能性非常高。陈用林还说，德国政府指境内仍存在两个中国警察“移动式设施”应只是婉转说法，“实际上指有2组中国秘密警察仍在德国活动，只是碍于双方关系没有撕破脸而已。中共的外交充满谎言。”
海外华社、留学生、异议人士恐遭监控
陈用林表示，原先中共在海外设警察服务站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猎狐行动”，也就是指中国公安部执行追捕逃亡到海外的犯罪份子的专项行动，提供情报和后勤支援，但随着中共对外影响力的扩展，“猎狐行动”一直很顺利，中共“胆子也越来越大”。
陈用林说：“近几年，中央把很多入不敷出的案子交给各省市处理，让他们管好自己人。像福州、温州等传统侨乡就利用自己的优势，开始在海外同乡会中设情报站，以办理驾照服务侨民作掩护，监控各国华人社团和在逃官员和问题商人。现在职能已经扩充到监控海外中共敌对势力，甚至搜集各类敏感情报。”
陈用林说，2004年他仍在中国驻澳大利亚悉尼总领事馆工作时，当时领馆曾收到中国安全部和公安部联名发的指示，要求他们密切关注在澳中国留学生的动向，防止学生在像是六四的敏感日上街游行。
因此，若德国的中国海外警察站持续存在，陈用林分析，在其与其他国家的警察站职能大同小异的情况下，可以想见未来德国遭中国“监控流亡的异议人士和华人社团，都是顺理成章的事”，留学生更可能觉得，中国政府“就像影子一样在盯着他们”。
欧中关系恐因秘密警察局恶化
德国并非是全球唯一出现中国海外秘密警察站的国家。据国际组织“保护卫士”(Safeguard Defenders)去年12月发布的报告，中国在全球的海外警察站多达102个，欧洲包含意大利、克罗地亚、塞尔维亚及罗马尼亚等国均有类似机构存在。美国上月中也在纽约逮捕2名涉嫌运作中国秘密警察站的美籍华人。
辅仁大学的张孟仁表示，有鉴于荷兰跟爱尔兰在发现其境内出现非法的中国警察局之后，随即下令要求北京关闭相关机构，德国政府在公开中国警察站的存在后，势必也会跟进这些欧洲国家，介入并强制要求中国关闭这些警察站。
台湾政治大学东亚研究所名誉教授丁树范则说，德国包含奔驰、宝马等企业，在中国的投资规模相当庞大，柏林当局基于经济上的需求，不太会对北京采取太强硬的做法。因此，丁树范认为，若中国迟迟不愿关闭在德国的秘密警察局，柏林可能只会对北京提出抗议，不会轻易做出强烈反应。
然而，丁树范提醒，目前欧洲议会的民间团体力量强大，且与商界采取竞争关系，这些倡议团体对于中国在香港及新疆迫害人权的状况相当感冒，也间接导致《中欧全面投资协定》至今仍遭冻结。因此，丁树范认为，虽然德国不见得立即采取强势作为，但中国若持续肆意在欧洲进行秘密警察站的布局，导致当地人权遭受侵蚀，这可能导致欧中关系进一步遭到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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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树范说：“中国必须要自己去思考，特别是今天(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确觉得需要恢复跟欧洲关系的时候，如果中国再不采取自我节制做法的话，我认为可能会刺激欧洲的民间社会力量变得更大、会压过商界的声音，那么会使得中欧关系恶化会长期地持续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