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来源:民生观察
许志永这回,又判刑了。名为“颠覆国家政权罪”,刑期十四年。这是意料中的事了,无需惊讶!看看古今中外气数已尽的王朝及暴君,无不患有“末世恐慌症”,拿异议者开刀壮胆续命。狼饿了吃羊尚需编一道理由;劫匪杀人明火执仗只为财;暴政、暴君杀人既然是续命立威,震慑其治下的臣民,劫匪明火执仗地劫财固然不成,饿了吃羊的理由那是兽性的本能反应,暴君既然进化成了人,理由就得有別于兽性。于是乎,莫须有地罗织一些与犯罪毫无关联的“证据”装在一个口袋罪里掩耳盗铃壮胆,至于治下的臣民信不信已顾不得这么多了。不信,请看:志永2014年第一次入口袋罪——“聚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罪”里的证据吧!。倡导公民非暴力维权,要求政府给予国民平等接受教育的权利,要求官员公布财产,并惩治腐败。那一桩桩,一件件不是于国于民的善事?遑论涉罪了!
既如此,志永何以成了暴政、暴君续命的祭品呢?皆因至美者照出了至丑者之丑,破了皇帝那件华丽新装。
一、纯真者,志永
志永如刚落地的娃娃,不曾受尘世污染的纯真。
志永1995年在兰州大学法律系攻读法学硕士学位,1998年毕业论文《论经济法本土化的经济误区》中因批判法学家朱苏力主张反对西化、强调本土价值、法治服务大局的观点,没能拿到硕士学位。 谁曾料到, 1999年,志永考入北大法学院,竟选择师从朱苏力,2002年获法学博士学位。可见,志永赤子之心的纯真和这对师生和而不同的君子风范。
记得前几年,大概是志永第一次入狱期间。一次官方“中欧人权对话”,休息期间,一位与会欧盟议员助理请我们吃饭,席间非常遗憾地谈起她有一次找许志永对话,竟遭到拒绝。朋友慨叹“也许是许志永资源太多了吧!”我却不这样认为,只是觉得他太天真了,以为不与外国人接触,中共就不会把他当敌人,就不会冠上“与境外敌对势力相勾结”这顶唬人的帽子来治你。一个靠境外敌对势力起家的马列邪党,是怎样颠覆合法的中华民国所心生的颠覆情结,由于过度的敏感而患上“颠覆恐惧症”,稍遇刺激,就心里发憷而癫狂。梦由心生,犹如,劫匪是怎样杀人越货,噩梦中牠总会臆淫别人也会效法自己来干掉牠一样的恐惧。
2010年12月,浙江乐清发生钱云会被挖掘机碾死事件。由于中共谎言太多,已深陷塔西佗陷阱。官方得出的任何结论,都无法平息无论是线下村民还是线上网民的愤怒。许志永等人组成公民调查团前往调查,得出钱云会案件是普通交通事故的结论。遭至网上一遍骂声。2019年香港暴发“反送中”抗议活动,出现了“勇武派”,大概是他(第一次)出狱不久不知实情的缘故吧,在网上批评“勇武派”,又遭网上骂声。志永在逃亡期间,与我偶聚。为此,我以老友的身份批评他的纯真和不懂政治说:“作为一个法律专业人士应懂得,按照中共自己的法律,公民调查团是不具有交通事故鉴定资质的,你的纯真很有可能被中共当局利用其维稳。任何一场社会运动都不可能是纯而又纯的一种声音,在和平抗争无望的情况下,出现‘勇武派’是自然的、正常的。况且,中共自己制造一些暴力冲突,然后以此为借口加以暴力镇压,是中共惯用的手法。在背后深层原因不明的情况下,最好静观,保持沉默。甚或利用。” 志永没有辩驳还坦然接受我的批评。不久,看到志永在网上对其批评香港“勇武派”的致歉言语。
近观陈家坪拍摄的《政治家许志永》纪录片,便不由想起了圯上老人谓张良的那句“孺子可教”。是的,纯真是一个人特别是一个政治家最美好的品质,但要看对象,对善良的人们,是一种高贵的品质,也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驯兽则要有驯兽的方法。否则,事与愿违!
二、改良者,志永
2003年,孙志刚在广州收容站被殴打致死, “三博士”之一的许志永因“三博士上书事件”废除了收容遣送制度。也许是其改良最丰硕的成果吧。任何一个政权不论其性质如何,是否邪恶,是专制还是民主,其建立政权的目的是要统治这个国家和人民。要治理好这个国家,就不能一味的杀戮和高压,在民生方面就必须要顺应民意,回归正常。否则,就如秦王朝,柬布寨的波尔布特政权那样短命。
不可否认,一个政权在建政之初会存在各种问题,有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逐步进入现代文明。对于专制独裁政权而言,某些具体措施有所调整,这也仅仅是不伤及其根本制度的前提下才有可能,其改良成果是很难有所保障。就如清王朝一样,当其真正统治这个国家的时候,也不得不改变某些野蛮措施,让人民活下去,纠正一些明显反人性的政策。这种成果,这种点滴的渐进式的进步固然无可非议,值得赞许。但在无制度保障的前提下,不可盲目乐观。清末新政不就是这样吗?为了应付国内外的压力,装点门面,在民生方面也制定了一些有利于经济发展的法律和措施。结果是进一步,退二步。
这种改良往往是一些具体措施的改变。只能是在不伤及其统治的前提下,在其允许的范围内进行调整,才有成功的可能。不要说伤及其统治了,就算是统治者意淫(假想)会伤及其统治,轻则改良不下去,重则入狱杀头,清末康梁变法维新就是明证。许志永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其后,志永参选人大代表、组建“公盟”研究“阳光宪政”、协助北京维权律师推动北京律协的民主选举、推动教育平权、亲自体验访民苦难,……。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项不是于国于民的善事?!结果怎样呢?2013年2月27日被中共当局的口袋罪——聚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罪入狱四年。
三、殉道者,志永
正如许志永在2008年《经济观察报》的专访中,称自己有英雄主义情结,自己所做的事情具有甘地色彩。纵观世界各国改良成功的虽不乏先例,但要看具体的对象,甘地面对的对象是有法制精神有底线的英国殖民政府;而志永面对的却是一个视权如命,秦始皇加马克思的列宁式政党,是绝无改良的空间。
志永作为一名法律学者,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然而他深爱着他的祖国和人民。他深知中国王朝更迭恶性循环给民族带来的灾难。希望我们这个民族以最小代价融入世界文明。然而,由于对手的邪恶,愿望是美好的,结果却是悲伤的。推动司法改革进而推动社会进步,在中国是做不到的,因为司法是永远扛不过枪杆子,也比不过领导的批示。搞组织,开什么研讨会,如果不是在牠的掌控之中,牠会放心吗?要知道这个外来政党的起家史,颠覆中华民国的密辛,不就是始于南湖的那条破船上开会,搞组织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向来的就是强盗挥之不去的阴暗心结。志永当然知道,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后果。为了美好中国,他毅然前行,就如他致习近平《劝退书》所言:“七年前,我写过公开信,希望您带领中国走向民主宪政。”——对习近平抱幻想。七年后,幻想破灭,明知不可为而之——劝习近平主动让位。在监狱似中国逃亡,被抓只是时间问题,触了习近平这只恐龙的逆鳞,必遭重判。这是何等的殉道啊!宗教圣徒者亦不过如此!
网上有人评论说,许志永完美地完成了从一个改良者到一个殉道者的角色转换。是的,这是志永的无奈,民族的悲哀!
四、掘墓者,志永
“厦门会议”后,志永逃亡了一段时间,还是抓到了。哪有抓不到呢?在监狱似的中国,只是时间问题。十四年徒刑,于同道固然悲伤;然而另一角度看,于志永又何尝不是求仁得仁呢?!殉道者自然有殉道者的价值和意义之所在,十四年刑期,虽没有谭嗣同断头的悲壮,但其价值和意义一样。谭嗣同的血点燃武昌的熊熊烈火,从此清王朝哗啦啦就崩了!志永的十四年刑期同样敲醒了国人对中共的任何幻想。
我虽不赞同你这种做法,但你的人品和理想,于我犹高山仰止,你是照亮黑暗中国的闪电,黎明的守望者!
美好的仗你已经打过了,虽败犹荣!向你致敬!未来中国历史耻辱柱上定会有一大堆人的名字,中国的青史上必有你的芳名!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2023年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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